把戏不可久玩
2020-09-20 21:10:20 43
从前,王家庄有个王大毛。为人好吃懒做,但头脑聪明,鬼点子特多。
有一天一大早,妻子刘氏拿出自己织的一匹布,要王大毛拿到集市上去卖,换点油盐钱回来。王大毛答应了。
王大毛扛着布匹来到集市摆好,一二小个时辰没有人问津,就坐着睡着了。等醒后睁开眼睛一看,不好,布匹被人偷走了。
十一点左右,王大毛有气无力回家。当快到家时,他看见岳父正去自己家,一个好主意涌上心头。他躲过岳父,绕道到屋后,悄悄藏在屋前树林子里的草垛内,目光炯炯地盯着屋里。
只见妻子刘氏看到父亲登门,笑脸相迎,从堂屋抽了把椅子,让父亲坐在大门口,泡了茶,又筛了一杯酒,然后又捉了家里那只生蛋的黑鸡婆在禾场边杀了,就进去做饭。岳父吃了中饭,一点半左右回去了。妻孑刘氏把父亲送到了路口。
等妻子刘氏转回家,王大毛从草垛里爬出来,拍了拍灰屑,大摇大摆地向家走出。
刘氏见丈夫回来了,就问布匹卖出没有?卖了多少钱?要把钱交给她。
王大毛神秘兮兮地告诉妻子,布匹卖了,卖了五块钱,被他学师傅当学费了。
刘氏不相信,问他学了什么。王大毛说学的算法子。并煞有介事地说,今天十一点多你父亲来了是不,你先搬椅子让他坐在大门口,然后泡茶,随后筛酒,然后你又杀了家里那只黑鸡婆。一点半左右你父亲走的,你亲自送到门口。老婆,我算得对不对?
刘氏大吃一惊,虽有点半信半疑,但又确实如此,就没说多话。
转眼半年过去了。九月初八是岳父六十大寿。岳父家在当地算得上是中等富裕人家,平日里不太看得起好吃懒做的王大毛,两个姨妹姨夫也瞧不起王大毛。王大毛决定趁此次生日出一口气。
初七晚上,王大毛借口出去走走,快步赶到岳父家,把岳父家拴在牛栏里的大黄牛偷偷牵走,吊在自己屋后不远的一个山坳里。那里是一片乱坟岗,平日里白天没人过身,夜晚就更没人路过此地。
初八一大早,刘氏就喊王大毛去拜寿。王大毛要妻子先去,自己挖块地走后来。刘氏拧不过,就先回娘家去了,因为她要去帮忙。
话说刘氏到了父亲家,就帮助做起事来。十点多,不少客人来祝寿,有的老者就去猪圈看猪,牛栏看牛。当发现牛栏是空的时,急忙告诉刘氏父亲。
刘父一听,大惊失色。那时一头牛比现在一辆车都贵重。刘父急得团团转。刘氏听了后,突然想起了丈夫王大毛会算,就向父亲说了。刘父大手一挥:那你赶忙回去请王大毛过来。
刘氏三步并着两步跑,回了家,把事向王大毛说了,催快点跟她过去。王大毛大紧不慢换了身衣,就随妻子来到了岳家。
岳父第一次亲自迎接了他,又是装烟又是命人送茶,并语气温和地央求他快算。王大毛装模作样地答应说行,就坐在椅子上,吞云吐雾。岳父又斟来一杯酒。王大毛接过喝了一口,嘴里念念有词,左手指屈屈伸伸。半晌突然大声喊道:有了,来人。接着霍然站起身来,神气地告诉岳父,你家的牛昨晚被贼牵走了。在经过乱坟岗时,小偷要大便了,就把牛吊在一棵大枞树上,去一旁蹲着拉大便。突然有一个白影一闪,吓得小偷提起裤子就落荒而逃。现在牛还吊在哪里。快派人去牵回来。
岳父忙命另两个女婿快去牵牛。两个女婿半信半疑壮着胆孑来到乱坟岗,果真看见大黄牛拴在枞树上。两人还细心地看了一下旁边,果然有一堆人的大便。不禁对大姨夫王大毛刮目相看,说这家伙真的成神人了。
两姨夫把家牵回岳父家,岳父大喜,众宾客也把王大毛盯着目不转睛,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。吃中饭时,王大毛被岳父请到上席就坐,众人端杯都来敬酒。王大毛得意洋洋,第一次享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滋味,做了一回人上人。
从此,王大毛会神算被四里八乡传开了。
此事传到了当地县衙。县官张成利不太相信,决定设个方法考考王大毛。一天晚上,张成利亲自把贪污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装在一个皮箱内,密封包装好,独自一个人提着来到位于独生女儿居住的闺房后面的那口井边,用一端系着钩子的绳子,把皮箱钩住沉入井底。张成利从为神不知鬼不觉,殊不知自己的举动被站在后窗前赏景的独生女看得一清二楚。
第二天上午,县官张成利喊来两个衙役,说自己家昨晚来贼,偷了一些钱物,派两人火速去把王大毛接来,算一算。
两个衙役得令,急忙上路赶到王大毛家,说明来意。王大毛一听,吓得心里大叫不妙。但又不能露馅更不能拒绝。只好点头答应,跟两个衙役上了路。
到了县府。县官出面相迎。一路上,王大毛早想好了,是祸躲不过,躲过不是祸,老子干脆做个饱死鬼,先好吃好喝几天再说。于是就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县官说,你这财物数量很多又样样很小,要算全算齐得要一个星期。你得给我找间清静的房子,每天好吃好喝,不准打搅我。
县官自然答应,就在女儿住房旁边找了间房子,让王大毛住了进去。
王大毛住进后,每天穷吃海喝,但一点也品尝不出美味来,心也一天害怕起来。煎熬到了第六天,吃过晚饭,王大毛睡了二个时辰,就醒了。他想起明天如若算不出来,肯定会被县官动刑,打得皮开肉绽,再安一个欺世盗名的罪名,押入大牢,不禁老泪纵横。于是一横心,准备自行了断。他拖着脚走出房门,在附近院内寻找自尽地点,突然发现屋后的水井,觉得投井不错,就叭在井沿边往下瞧。瞧了一会儿,又担心井水不深,淹起来难受,就站起来在旁边找一根竹棍子,插到井里拨弄。
这一切恰巧被县官的独生女儿发现,以为此人发现了父亲的秘密,就悄悄赶过来,对王大毛说,别在这里乱搞,我父亲早几天丢了一箱东西在里面。我看你不是坏人,就没喊叫,你快走吧。千万别让我父亲抓了。他可不是好惹的。
王大毛喜出望外,差点兴奋得要跳起来。他假装镇定地对县官女儿说,自己就是他父亲请来寻找丢失的财物的神算之人,刚才已算出财物就在井内,所以就前来察看搜寻,不料惊扰了大小姐,还请原谅。
县长女儿哦了一声,就转身回房去了。王大毛也跟着回到自己屋里,斟上一大杯酒,扯了一只鸡腿,大口喝酒,大块吃肉,感觉是那么的美味无比。心里也在嘀咕:天助我也。吃饱喝足后,就往床上一倒,呼呼大睡,进入了梦乡。
第二天上午,王大毛就被衙役喊醒,带到县官面前。县官阴阴地笑着,问算出来了没有。王大毛得意地告诉县官,昨晚就算出来了,你那财物不是被贼偷的,是你自己亲自沉到井里去的。
县官听得目瞪口呆,又佩服得五体投地。爽快地依照约定,付给王大毛赏银一百两,并封他为神算子。还要留王大毛在衙内当师爷。
王大毛要了赏银,拒绝了当官。说自己的学的法术,师傅只允许他施两次,第三次就不灵了。也就是二字不过三。县官见他去意坚决,又没有再利用的价值,就应允了他的要求。
当即,王大毛揣着银子,大步流星赶回了家。从此,与妻子恩爱相处,过起了安稳的生活。他时刻叮嘱自己,把戏不可久玩,一定要知足,再不能耍小聪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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